除了詞彙、語法的困難,連讀可說是理解法文口語的最大阻礙。連讀在發音上把句子中的詞和詞連結起來,耳朵若不習慣單詞在句子中運用時可能產生的連讀現象,便不能有效地辨識單詞,話語彷彿只是一串無意義的聲音,而法國人的飛快語速,再加上一些地道的口語用詞,更使難度提高。這是一道法文學習過程裡會一再遇上的難關。這裡會詳細解釋連讀是甚麼、有甚麼規則,並提一些適用初學者的建議。
連音和聯誦是甚麼?
一般造成困難的連讀其實指聯誦 (liaison),即第一個本來不發音的詞尾輔音,與後接詞的詞首元音組成一個音節,變成發音。譬如 vous 的 s 作為單詞看待時並不發音,但後接 êtes 變成 vous êtes 時便要發音。
本來不發音 + 發音 → (連在一起時變成) 發音 + 發音 = 聯誦
另一種連讀是連音 (enchaînement) ,指原本發音的詞尾音與後接元音組成一個音節。譬如 il est 的 l 和本就發音,但後接 est 時聽起來是 i-lest。連音可以在元音與元音,及輔音與元音的組合中發生。學習上,連音一般困難不大,這裡略過不談。
發音 + 發音 → 發音時連在一起 = 連音
聯誦所產生的發音
在上面 vous êtes 的例子中,s 因為聯誦的現象,從不發音變成發音,但並不發 [s] 音。事實上,聯誦時不同詞尾輔音會產生不同的發音,這些發音有時跟輔音字母本身不同。以下特別列舉一下這些與拼寫不同、特別要注意的聯誦。
-s、-x 發 [z] 音:vous êtes、mieux êtes
-g、-c、-q 發 [k] 音:long article、porc-épic、cinq ans
-f 發 [v] 音:neuf ans
-d 發 [t] 音:grand homme
這些發音幾乎都牽涉到清音變成濁音或相反,是亞洲學習者相對難掌握的東西,詳細可參可清音和濁音的文章。另外,關於 -n 和 -m 可參考去鼻音化的文章。
聯誦的規則
聯誦的規則有三種:必要聯誦、禁止聯誦和自由聯誦,自由聯誦指聯誦與否都可以接受的情況。
必要聯誦
一)限定詞與其後接的名詞之間,如:
les amis (冠詞 + 名詞)
deux ans (數詞 + 名詞)
leurs anciens amants (主有形容詞 + 形容詞 + 名詞)
二)動詞及其主語人稱代詞和受詞的代詞之間,如:
nous allons (主語人稱代詞 + 動詞)
nous en achetons (主語人稱代詞 + 受詞代詞 + 動詞)
achetons-en (動詞 + 受詞代詞)
三)單音節介詞和副詞後,如:
en été (單音節介詞 + 名詞)
bien aimable (單音節副詞 + 形容詞)
四)特定片語,如:
c'est-à-dire
petit à petit
de temps en temps
Comment allez-vous?
禁止聯誦
一)連接詞 et 後
Et / elle?
二)噓音 h 前
les / héros
三)單數名詞和形容詞之間
un mot / important
四)作為主語的名詞組與動詞之間
le train / arrive
五)主謂倒裝問句的代詞後
Sont-ils / arrivés?
自由聯誦
一)複合動詞及動詞與它的後接詞
Il est / allé. (複合動詞)
C'est / incroyable.
Je vais / à Paris.
二)眾數名詞和形容詞之間
des enfants / aimables
三)副詞及它修飾的詞之間
assez / important
給初學者的建議
初學者最常接觸的必要聯誦有三:一)限定詞和名詞之間、二)主語人稱代詞和動詞之間和三)單音節介詞後(見必要聯誦的三項)。初學者不妨以這些會不斷遇到的必要聯誦為起點,慢慢在應用中累積對禁止聯誦的感受,於心中在那些禁止的地方做個記號,慢慢建立習慣——這是一個不錯的起點。
如果把句子簡化成 S + V + O 的話,我們還可以大致歸納說:
一)S + V 如果是主語人稱代詞加動詞,要聯誦,像 vous êtes;如果是名詞組加動詞,不聯誦,像 l'enfant / oublie
二)V + O 之間可選擇性聯誦
三)S 和 O 各自內部的名詞和前接的限定詞,要聯誦,像 les enfants (無論作為主語還是受詞)
四)V 內部 (如複合動詞) 可選擇性聯誦
最後必須要說,聯誦是一個仍在一直變化的語音現象,有些地方說是禁止聯誦,別的地方可能會說是自由聯誦,譬如上面的第二點 (V + O) 有的地方會說是禁止聯誦,這可能使學習者無所適從。即使是母語法文的人士,有時也是憑某些地方進行聯誦的感覺對不對來決定應不應聯誦。因此,即使在一時之間不掌握聯誦,也不用太擔心,有需要時再查看規則也無不可。
謝謝您的文章!很有幫助
想請問Bonne nuit有聽過分開唸也有連著唸像"bonnuit"
這種現象算是enchaînement嗎?
嚴格來說,enchaînement 有分成 consonantique (輔音的) 和 vocalique (元音的):
enchaînement vocalique
= 詞尾元音 + 詞首元音
例如:en haut, Il a entendu, Sophie est prête
enchaînement consonantique
a) = 詞尾輔音 + 詞首元音
例如:Carl écoute, notre enfant
b) = 詞尾輔音 + 詞首輔音
例如:un sac lourd
在 enchaînement 的教學中,一般更強調後者的 a) 部分,即 [詞尾輔音] + [詞首元音]。
你提到的 bonne nuit,我想應該屬於 b) 部分的一個特殊情況,即剛好兩個輔音是同一個。
如果連著讀,你聽到是 "bonnuit" [bɔnɥi],兩個 [n] 變成一個了。
如果分開讀,應是 "bonne nuit" [bɔnə.nɥi],中間以 [ə] 分隔開兩個 [n]。
只有一種情況,起碼我自己是更不常聽見的,就是把兩個 [n] 分隔開,但又不加插任何東西,
即 "bonn.nuit" [bɔn.nɥi]——如果用更正統的音標,該用 ʔ 取代句點,表示停頓——這聽起來就比較突兀。
詳細一點可以參考這個:
https://blogs.umass.edu/moiry/files/2014/01/GPF-Ch51.pdf。